我见过这里,我确定。风里的,雨里的,太阳天的,阴天的,我都见过。
      潮流过的大道通向一座爬满青色的破败建筑,建筑的结构来源于一幢老旧的洋房,正门上的牌匾写着“大报社”。在后来的几百年里,这幢房子被不断地重修、扩建。东面的墙上绘满了龙、锦鲤,同时也安上了霓虹灯。
      是积累,我这样想。
      许多种植物从水泥地里长出,有的植物染上了钢筋的锈色,有的依旧鲜绿。茂盛的在阳光下轻轻摇曳,较为稀疏的也沉稳地向高处生长;庞大的拥抱着建筑,微小的也能染绿一片灰墙。透过水泥墙上的窟窿,能够看见报社原本的木质结构,可惜它们已然腐朽,郁郁葱葱填补了这安谧的虚空。
      还是积累,我这样想。
      我向“大报社”的门口走去。在夏日正午的阳光下,我再也没有烂醉的感觉,只记得自己曾稀里糊涂地写下过好多文字,:品味奇特的国王、失魂落魄的成功者、兢兢业业的骗子……
      我没有哭泣,也没有愤怒,很冷静,像这栋建筑一样。自然像一位年轻的母亲,抱住自己刚刚死去的孩子,倚着天幕,做着无比温柔却更加坚决的梦。
      从咬住的双齿间略过一口气,发音收尾时舌头轻轻抵住齿龈,再将舌头卷起,嘴角微微向外咧起,叹息似的通气。
      “蓁理。”我最后一次念出自己的名字,我最后一次需要这个名字。
      然后,我开始等待,就像世界上所有的建筑那样,在自然的怀抱中默默死去。